第61章 查案(三)(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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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北典府司殿内,沈蕴玉端坐在案后,看着一沓又一沓的档案与口供,一旁的小旗与他汇报道:“启禀大人,那位何大人想要查历年来的户部档案。”

    沈蕴玉眼皮都没抬一下,只道:“拒了,给她灌碗药,让她睡上三日。”

    何采这个人能力如何他都不在乎,她只要背着“康安帝姬”这四个字,沈蕴玉就绝不会用她,更不会将北典府司的机密对她开放,她明面上是圣上派下来的主办言,但实际上也就是个摆在官场中的棋子,手底下一个兵都没有,沈蕴玉要拿捏她轻而易举。

    小旗应声而下,沈蕴玉则继续等刑讯后的消息。

    他将钱庄内的掌柜与小厮都拖回到了北典府司的牢狱里,审讯到现在,已经足够这群人吐出来内幕了。

    他在掐算着时辰等待的时候,北典府司负责监察红牌人物的校尉来回禀消息。

    北典府司内的红牌人物现在单就只有那么一个,沈蕴玉敲了敲桌面,外面的人便自己推门而进,站立于案前下首行抱拳武夫礼:"属下见过指挥使。"

    沈蕴玉垂眸坐于案后,没动,只是用食指敲了敲桌面,发出了"笃笃"的声音。

    校尉便开始禀报石清莲这几日的日常动向。

    石清莲这些时日也没做什么,唯一一个值得提出来说的,便是石清莲今日接待了乔装打扮而来的陆姣姣,至于她们说了什么,因为当时石清莲屏蔽左右,丫鬟们都绕着阁站着,且还是青天白日,他也没法去爬窗户听,就没有记录到。

    “陆姣姣?”沈蕴玉转瞬间便从脑海里拎出了陆姣姣的脸来,他有一双过目不忘的眼,去参加过一次陆家的百花宴后,便将陆姣姣记在了脑中。

    好似也是十六七岁的姑娘。

    他没查过陆家的根脚,所以对陆姣姣的来历并不清楚,只知道一些关于陆家两个姐妹和永宁侯世子的风流韵事,再仔细的,便想不出了。

    陆姣拉与石清茨县何时相识的?阿斌双方有语定的相似的

    据说这位陆家四姑娘也不过才回京中几个月罢了。

    似乎有什么细小的线索在他脑海中闪了一瞬,他隐隐捞到了一根线索,却又记不起来是什么,这种古怪感让他有片刻的沉吟。

    下首的校尉便问:&#

    34;大人,可用属下将陆姑娘也监视起来?"“不必。”沈蕴玉只摇头,道:“且随她去。”

    他让人看着石清莲,也只是怕石清莲搅和进江家、康安帝姬之间,出什么意外,他来不及救援施手,至于石清莲交什么友人,与谁出去玩耍,亦或者是跟谁一起琢磨着干坏事,他都不会管,都随石清莲高兴。

    沈蕴玉又想到了石清莲那时蹲在地上为他说话,坐在他马上和他阴阳怪气捎饮娇的模样,他后来仔细想过,石清莲心里肯定是有他的,只是不承认罢了,若是石清莲不喜欢他,是不可能那般与他闹别扭,与他撒娇,让他搬运木材的。

    拉扯,这回肯定是拉扯。

    是他上次在石家没忍住,见了那位顾公子后便失了态,让石清莲找到了可乘之机,一下子骑到了他的头上去,石清莲说不准在背地里都如何笑他呢。

    沈蕴玉捏了捏刀柄,道:“还有其他的吗?”

    闻言,站在下首的校尉又说道:“大人派人送去的十万两,石三姑娘收到了,分外高兴。”

    高兴的直拿银票蹭自己的脸。

    沈蕴玉虽然没瞧见是怎么个高兴法儿,但也能猜到些,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肥嘟嘟毛茸茸的小白狗,粉鼻子粉舌头,叼着一张银票,扑腾着四条小短腿兴奋地四处乱跑,见了他就甩尾巴来蹭,汪汪过来叫。

    他一贯冷着的眉眼缓了两分,竟有了几分春意,眼底的冷光如冰雪融化般缓缓流动,薄唇一勾,连尾调都向上挑了几分:“贪财。”

    锦衣校尉不敢说话,只垂下了脸,不去看。

    沈蕴玉的情绪转瞬即逝,再一抬眸时又是波澜不惊,不见喜怒的指挥使,他抬了抬手指,锦衣校尉便从殿内退下。

    出了沈蕴玉的殿,走过几条回廊,便是练武场,平日里练武场上都会有一些人练武,对打,但近日事多,场上一个人没有,只偶尔会有人在场上受罚,打过十五鞭后再被人抬下去,也不知是犯了什么错,人群来去匆匆,没人停下。

    锦衣校尉途径到一处怡红楼的时候,恍惚间记得这家店在查走私犯的时候被他们北典府司抄过,后来财产充公,又不知道由谁接了手,改名叫了"留香园",也是一家青楼。

    那位“留仙姑娘”之前还关在他们北典府司的牢狱里呢,因为不是官家女子,所以直接被用了

    刑,没扛住,香消玉殒了。

    这些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锦衣校尉已经走过了这个新青楼, 奔向了石府。这楼起楼塌,转瞬须臾,京中变化万干,谁能说的准呢?

    负责汇报红牌事宜的锦衣校尉离去之后,诏狱内负责刑审的小旗便整理了口供呈上来,给沈蕴玉看。

    他们从钱庄掌柜的嘴里挖出来了一个户部人员的名,只一个人,但已经将这一场混乱撕开了一角了。

    此人姓柳,名为柳居正。

    听到“柳居正”这三个字的时候,似乎有一根线在沈蕴玉的脑海中颤了一下,沈蕴玉应当是在某处见到过,却又一时想不起。

    “抓。”沈蕴玉拿起一旁的黑色麟氅,披盖于身后,短暂的将邦些异样忘于脑后,道:“再去查与此人有关的所有消息,调他的卷宗,家人,朋友,财产情况和家中老仆。”

    照常撸一遍,总能撸出来一点问题。

    “是。”小旗去调卷宗,沈蕴玉便去抓人。

    柳居正不过是户部的一个小郎中,五品,让一个百户去抓便可,但此案是圣上亲自赐下,他不敢怠慢,故而亲自带队去。

    但他还是去晚了。

    F品白杀于书房正梁上

    他亲自带队去的时候,柳居正已死,

    只留下了一张绝笔书,并日将所有-i 田T

    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说他一时鬼迷心窍,偷盗出铜模,售卖给了江湖最大的帮派赤月帮,现下京中因假铜币而风雨飘摇,他深感自责,此罪万不可赦,唯有一死,以偿天地。

    柳居正时年五十岁,家中老小皆有,锦衣卫突门而入的时候,柳家人便惶恐的跪了一地,后沈蕴玉突破书房的门进来的时候,柳居正的大儿子爬过来一看,见自己亲爹死了,当场被吓晕了,柳府门口又是一阵哭天喊地。

    沈蕴玉盯着那绝笔书看了片刻,道:"将人放下来,尸检。"

    柳居正一被放下来,沈蕴玉扫了一眼他脖子上的痕迹,便知道这人不是自己上吊自.杀而死的,上吊自杀的人的下颌上伤口会呈现出八字不交的情况,索沟与出血摩擦点数目较少,会能贴合上,而被人勒死的人,脖子上会出现多道索沟,并且很难与具体的出血点对应上。

    除了此点以外,柳居正一介

    文人,没有功夫傍身,却被吊在书房最中央的大梁上,脚尖离地面有半人多高,身下却没有椅子做支撑,他是如何把自己吊上梁的?

    想来是别人给他吊起来的,吊起他的人不常做这些杀.人的活计,略有疏漏。

    破绽太多,基本能断定是他杀。

    那柳居正所写的这一封绝笔信,自然也就是他人伪造的。

    沈蕴玉拿起绝笔信看了片刻,又翻找了柳居正在书房中的一些其他画作,发觉笔迹是对的上的,那边说明,幕后之人是早有准备,将柳居正推出来送死,然后将所有线索都断在柳居正这里。

    既然是早有准备,那这间书房中怕是留不下什么真正的线索给他,就算是有,也十有九分是误导,就比如这信上所写的赤月帮。

    赤月帮是大奉江湖中的帮派,在京中也有几分势力,多与六扇门打交道,锦衣卫很少与赤月帮牵扯,且赤月帮也并非是能随便捏的软柿子,若是沈蕴玉当真去查这赤云帮了,便是中了这群背后人的圈套。

    能掺和这些事的,还是朝中的势力,眼下要查,只能从柳居正周遭的人来查,从死去的人的尸体上、生平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上挖出来些蛛丝马迹。

    从柳居正的绝笔信上来看,户部的铜模曾经丢失过,那就好办了,户部尚书郑桥基本没跑,其余跟铜模有关的人也都可以一口气入狱,挨个筛选审讯,重刑之下,总能审出来。

    从幕后人急急将柳居正推出来送死这件事上便能察觉到,幕后之人也已经有些慌了。

    北典府司的手脚太快了。

    沈蕴玉敲着桌面,想,距离圣上给他时间,还剩下六日。

    “大人,尸检做完了,他杀,死了两个时辰。”做完尸检的小旗走到沈蕴玉面前,抱拳行礼道:“没有中毒痕迹,书房后窗有翻入的鞋印,虽后续擦过了,但白色墙面上有踩踏的痕迹,无法擦掉,现场处理的不是很谨慎。”

    “嗯。”沈蕴玉道:“问讯柳家人,追索凶手痕迹。”

    “是。”小旗领命而下,沈蕴玉则继续翻找书房里的东西,顺带搜索一圈有没有机关暗室一类的存在。

    假铜币案一经发酵,就在京城中掀起了腥风血雨,官场中暗潮涌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北典府司,但北典府司办事从不经过各种言员,查什么做什么也无从可知,其他人都窥探

    不到其中门径,只能做壁上观。

    那时明月高悬夜空,由上至下俯瞰着整个京都。

    沈蕴玉站在书房中,手持绝笔信,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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