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第 16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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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阮府很是热闹。

    晚膳时分,忠义王父子突然到来,让阮府上下一干人等都愣住了,但来的是贵客,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连忙告了主母老太太。

    徐氏听闻此事后思索一番又遣人去外头喊回了阮东山。

    家中来外男,虽是亲戚,男主人却不好不在,她跟阮东山虽早已没了什么夫妻情意,但明面上该装的样子还得装。

    ……

    “王爷呢?”

    阮东山急急忙忙回府,进门头一句问的便是这个。

    他今夜本有应酬,人都到酒楼门口了就听说了这事,连马车都没来得及下,只让人去楼上告一声罪,自己便连忙赶回了家。

    他在长安的官途并不顺利。

    虽然官职比在外时要高,却是个没有实职的闲差。

    从前在江陵府的时候,别人不知他和忠义王的关系自然都捧着他敬着他,可在这长安城中,遍地王孙公侯,又都是人精,岂会看不出他们那点表面关系?他那几个舅哥又为着徐氏母子明里暗里打压他,以至于他如今在官场简直是腹背受敌!

    他这阵子日日应酬,也是希望能就此打进长安的官宦圈,日后好大施拳脚。

    没想到今日才班师回朝的忠义王居然会来他家里,这可把他高兴坏了!他做梦都想和他这位表哥攀上关系,可惜家里那位老太太从不肯为他的事走动,别说为他的仕途奔波了,就是请人来家中坐坐都不肯。

    他心中虽恼恨,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此时人来了家中,他自然要好生招待,只是扫了一圈却只瞧见徐氏母子以及徐之恒。

    他们三人正坐在圆桌吃饭,看着倒十分其乐融融,只是一听到他的声音,母子俩的脸就立刻淡了下来,阮靖驰是看都没看他,继续埋头自顾自吃饭,徐氏碍着徐之恒在,不好这般不给人脸面,却也只是放下碗筷,淡淡吩咐一句“再添一副碗筷”,完全没有起身迎人的意思,反倒是徐之恒神色如旧,起身朝他拱手一礼,“表叔。”声音却也是淡得很,听不出什么情绪,也听不出什么尊重。

    阮东山心中不满,面上却挂着笑,“阿恒啊。”

    他把官帽摘了递给一旁的丫鬟,又接过帕子擦了回手,笑呵呵走过去,“几年不见,阿恒都长得快比我高了。”他闲话家常套近乎,旁边的阮靖驰却听得嗤笑一声。

    徐氏心中好笑,却还是抿着嘴角板着脸拉了拉阮靖驰的袖子,让他注意一些。

    阮靖驰撇撇嘴,没说什么,继续自顾自吃饭。

    母子俩旁若无人,阮东山的脸却立刻拉了下来。

    到长安之后,他这儿子是越来越不服他的管教,也不能说他不好,比起以前那副不着五六的混混模样,他如今却是要好上不少,书院每日去,每日放学回来还要练几套拳法,但就是每次看到他都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让他看得就来气!

    从前在江陵府,他还能拿出父亲的威严,好生整治这个小畜生。

    可在这长安城,他实在是有心无力……有回他刚摆出点谱,徐家就来了人,一看到那副情形当日没说什么,客客气气和他问了好,可第二日,他却被人在朝堂连着参了几本。

    那次之后,他纵使对阮靖驰再生气,也不敢再做什么了。

    眼不见为净!

    阮东山继续面不改色,笑眯眯问徐之恒,“王爷呢?”

    “父亲去给姑姥姥请安了。”见阮东山还欲再说,徐之恒搭下两片眼帘,语气淡淡,“父亲和姑姥姥许久不见有话说,刚才已经着人来传话,道是留在那边吃饭了。”

    直接把阮东山的后话都拦住了。

    阮东山脸上的笑彻底变得僵硬起来了,眉心也隐隐透出些不高兴。

    徐氏看不得他这副模样,皱了皱眉,心中再次懊恼当初怎么就相中了这人的面皮,觉得他是个可托付的良人,年轻的时候恨他在外头有女人,不给她脸面,如今老了,没了夫妻情分,对他便只剩下嫌恶。

    其实来了长安后,阮东山没少在她面前伏小做低,就是盼着她能替他多走动。

    可她没那个心思,也不想为他谋划,每日冷言冷语刺着,阮东山到底是个男人,还要点脸面,久而久之便冷了脸,自己去外头谋划门路了。

    她自然乐得轻松。

    如今她有娘家兄弟撑腰,便是阮东山心中再恼她恨她也不敢对她做什么,以前在江陵府,时不时还有些莺莺燕燕闹过来,如今在这长安,都不用她说,阮东山自己就得管好他的裤腰带,她现在就想好好教导她这一双儿女,为他们好好谋划一番。

    “吃饭吧。”

    丫鬟已拿来碗筷,她发了话,阮东山便是再心有不甘也只好入座,只是刚刚坐下,瞧见一旁跟着落座的徐之恒,他目光一闪,忽然吩咐,“让云舒过来。”

    这下别说是徐氏母子了,就连徐之恒的脸也彻底沉了下去。

    ……

    此时的荣寿堂。

    博古香炉里的檀香袅袅升起,阮老夫人坐在罗汉床上,她的手里握着一串佛珠,此时双目微合,正不紧不慢地捻动佛珠。

    屋中静得只有佛珠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开口,是疲惫带着沧桑的嗓音,“我知你所来为何。”顿了顿,她又说,“即使你不来,我也会进宫一趟。”

    坐在下首的徐长咎闻言垂目,惭愧道:“是侄儿无用。”

    他的声音还有些哑。

    阮老夫人听到这话倒是睁开眼,她那双慈祥和蔼的眼中不见责怪,反而还带着几分笑意,“你不必自责,那个孩子能够平平安安活到现在,你的功劳不小。”

    “丹阳泉下有知,只会感激你。”她又继续捻动佛珠,想起霍青行,语气虽平淡,却又带着几分骄傲,“何况那孩子本就不是池中物。”

    徐长咎听到这话,烛火照映下那张脸上的神情似喜似悲。

    他既高兴那孩子如此优秀,以一己之力在这座长安城站稳脚跟,又担忧日后不知他会面临什么情况以及遗憾丹阳没能亲眼瞧见她的孩子是这样的好。

    夜越发深了。

    屋中姑侄两人却迟迟未再说话,待又过了一会,徐长咎起身告辞。

    阮老夫人微微颌首,瞥见他脖子上的那圈痕迹,又皱了皱眉,“让知善给你擦下药。”

    徐长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指腹往那处刮了下,想到这一路回去,未免有人瞧见惹来什么风波便点点头。等擦完药,他起身告辞,这次阮老夫人没再拦他,目送男人离开后,她又转了一圈佛珠才淡淡发话,“去里间把那只紫檀木盒里那个金箔黑木盒拿出来。”

    言嬷嬷陪了她这么多年,自然知晓那里装着什么东西,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待看到罗汉床上老妇人平静的神情,两片嘴唇嗫嚅一番又低低应是。

    “还有”

    阮老夫人一面转着佛珠,一面说,“替我准备明日进宫的衣裳。”

    ……

    徐长咎走出门外,看一眼头顶的天空。

    不是浓墨的夜,而是带着一些深蓝色,只是原本那轮圆月不知何时躲进了云层里,亲随见他出来忙递上披风,徐长咎年岁越长,身体便越不好,少年时一身单衣敢骑马入北境,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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