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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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文修随着亲兵来到中军位置的扎营处。

    此地森严壁垒, 设层层关卡,每过一道必检查手令。亲兵手持令牌带着她一路穿行,直至来到同样戒备森严的军帐外。

    里面的人正在议事, 时文修就安分的在帐外守着,只等那主子爷议完了事再召见她。

    守在账外的亲兵手握长戈,满脸森肃。

    她避开了他们那让人寒栗的目光,下意识的环顾四望, 想寻找与她相熟的鲁海葛大瓦几人。可看了一圈也没见着人,也不知是不是被鲁首领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正失落的时候, 军帐里面隐约传出了脚步声。

    不等她精神一震的抬眼看去, 厚重的帘门被人从内揭开, 亲兵首领鲁泽首先从内走出, 高揭着帘恭送着里面的几位将军。

    时文修第一时间退到旁侧, 摒了呼吸安静的垂首候着。

    同样出来恭送的马英范在余光见到她时,瞳孔微微一缩,随即恢复如常, 依旧从容含笑与几位将军寒暄客套着。直待将几位将军恭送离开,他方收了笑容, 脸色难看起来。

    主子爷竟将她给召了回来!

    虽说他深知主子爷并非那等色令智昏之人,可待她也确是特殊了不少, 非但破例留了这细作一命, 如今瞧来,似也有让她近身伺候的意思。苗头虽小, 可不能不让他如临大敌。要知千里之堤,往往是毁于蚁穴的。

    “马先生,鲁首领。”

    时文修规矩的对他们行礼问安。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幕僚马先生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莫名的让她感到有些冷,冷的让人有些不安。可随即她甩开那种莫名的感觉,觉得自己应是感知错了,毕竟从前她与这位幕僚接触不多,想来应无处得罪他才是,应也无从招来他的不喜或敌意。

    军帐里又传来沉稳的脚步声。

    时文修双眸陡然明亮,她觉得应是那主子爷出来了!

    果不其然,高揭帘门后走出的那人,虽甲胄加身更添威仪凛肃,可冷峻面容依旧是她所熟悉的,确是那主子爷。

    她想也没想的就要照例上前行礼问安,却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给伸臂拦住。

    “且慢。”鲁泽拦住她,毫不留情的斥道:“你血污满身,如何能近主子爷的身?”

    时文修怔了下后忙低头看了看,这方发现身上确实是有几处干涸的血迹,应是先前刺伤野猪时候被溅上的。也是她来的时候光顾着激动与高兴了,没顾得上注意这些。

    “主子爷恕罪,是我考虑不周了。”她就不再近前,抿唇低眸不去看鲁泽冷冰冰的目光,规矩的在原处跪下行礼,“给主子爷请安。”

    此刻,见到那主子爷的激动欢喜,在她那鲁首领没有温度的目光与话语中生生滑落了一半。

    她不免想起,刚那鲁首领从军帐里出来时看过来的那一眼,那般如看陌生人般的疏离。从前的鲁首领对她确是不喜、不耐,见了她也没好脸色,可从未像如今这般,看向她的眼神冷漠的让人心里发寒。

    是出征打仗需不近人情的原因吗?她也不清楚。

    只是心里的难受劲却是实实在在的。

    禹王的目光隔着段距离,慢慢落在了她身上。

    人消瘦了,也黯淡了。

    可不减分毫的,是那蒲草般的韧性,风吹不倒,雨打不散。

    他听说了她不肯坐那骡车的事,本以为她是妄自托大,少不得三五日光景就会叫苦不迭熬不下去。竟没料到她却真能随着辎重队,一路坚持苦熬了半个多月,顽强的令人刮目相看。

    似乎将她放置在任何地方,她都能突破重重阻碍,坚韧的存活下来。

    马英范感到主子爷的视线长久流连前方女人的身上,心里愈发下沉。不过他面上不显,招来带她过来的两亲兵,示意她身上的血污:“是出了何事?她如何这般狼狈?”

    亲兵遂解释说,是野猪突袭,她持剑刺伤野猪被溅上的缘故。

    他本是例行公事的询问,不想听到这般回答,当即脸色就变了。

    “你会武艺?”

    马英范目光如炬神情戒备,包括鲁泽在内的其他亲兵也神色紧绷,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里兵器。

    本来久久未等来主子爷让起身命令的她就有些忐忑,此刻再听见那马先生口吻不善的审问、众人隐隐的警惕戒备,她茫然之余就生生起了无措来。

    “算不得会……就只练过一招,在明武堂时候跟人学的一招下劈的动作,除此之外,不会其他的招式了。”

    她握紧了手心,强忍着失落与不安解释道。眼睫也低低的垂落下来,遮掩了双瞳里那渐渐漫上的难过。

    可她的这番回答却并不能让马英范满意,她越是表现的滴水不漏,他就越觉得她是心怀叵测。

    正待他还要继续审问之时,却见他主子爷抬手止了他。

    “来人,带她下去梳洗一番。”

    他主子爷不由分说的令声,让马英范的心咚的一下沉入谷底。他迅速低头,掩住面上难看的神色。

    “大军要停驻此地两日,马先生,相关事宜你下去安排罢。”

    马英范忙拱手领命:“懔遵军令。”

    等见他主子爷重新折身回了营帐,马英范才抬起头来,看着时文修远去的背影,神色变幻莫测。

    旁边鲁泽察觉到他面上一闪即逝的狠毒,下意识的赶忙小心看了眼紧闭的帘门,就急急小声道:“马先生,慎重。”

    马英范收了目光与神色,低低叹道:“我心绪不宁啊。”

    在王府那会他就隐约瞧出来了,主子迟迟不处置了她,应是舍不得的缘故。如今明知此女危险,主子爷却非要将她留身边伺候,不就是正应其谶了?

    之前他就怕会出现这般情况,所以本打算着,待一入了边城就第一时间将她投入军妓营里,直接钉死此事断了主子爷的念头。哪成想尚未等进边城,也尚未来得及运作,主子爷就要召她到身边伺候。

    可叹陈兄如今留在京城维护局面,并未跟随出征,否则此刻他倒还有个可以商量拿主意的人。

    “鲁首领,还望替我拖延一二。”

    听到马英范的低语,鲁泽意识到什么,当即变了脸色。

    “马先生……”

    马英范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随即就拿过腰间短剑藏于袖中,面色如常的往不远处的帐篷处走去。

    鲁泽看着马英范决绝的身影,咬咬牙,招来一亲兵迅速吩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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