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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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妖皇宫风起云涌,妖皇秦熵的妻妾众多,他有子嗣超过了五十个,儿女都有。

    后宫非常壮观,而秦墨的母亲是个蛇妖,和秦熵算是同一种妖修,所以秦墨该是血统最纯的皇子才对,他排行十一,可他的母亲只生了他一个。

    他上面有十一个哥哥,而对他最好的哥哥也是被他推落悬崖,从此毁了容的秦阳,妖皇宫的八皇子,母亲长得很漂亮,一直都很得宠。

    秦阳,字子安。

    虽然秦墨的母亲也长得不俗,却只是一个被妖皇带回的普通妖修罢了,所以这对母子在妖皇宫是没有什么地位的。

    秦墨的母亲说是秦熵的女人,在妖皇宫的地位其实还不如一个权利较大的侍女。

    这是妖界,在妖皇宫当差的男女没有一点本事是不行的,秦熵安排的最多的就是他的心腹,且各个都是能力很强的妖修。

    林骆躲开了妖皇的狩猎队伍,他朝着巍峨的妖皇宫跑去,发现自己的修为还都在,他可以直接穿墙而过。

    他没有着重描写过君野的童年,所以也不知道妖皇宫的位置是怎么分布的,妖界的妖皇宫就是个背景板。

    但他知道君野的童年惨不忍睹,出生的当天,妖界风云变幻,下了千年难得一遇的大雨冰雹,砸死淹死了不少的妖界百姓,所以被秦熵认为不祥,一直都被关着,他的母亲又不得宠,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帮他求情。

    但这君野从小也是个硬骨头,年纪小小的,就有一种别人都不能理解的狠毒。

    他能徒手咬死一个对他动手的宫奴,他两颗尖锐的獠牙格外地凶狠。

    君野大概是在十岁左右才褪去了他的尾巴,他十岁之前是个人身蛇尾的怪物,整个妖皇宫就他一个人这样,其他的皇子生出来就是人形,只有他不是。

    林骆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遇上的会是哪个君野,也不知道这个幻境里,君野多大了,他只能在皇宫里漫无目的地找。

    他很快就爬上了妖皇宫的宫殿顶上,妖皇宫太大了,他望着四周一模一样的琉璃瓦,还有地上不断走过的妖修守卫,顿时觉得茫然。

    但还是决定继续找找看,他要一个月之内出了红尘幻境,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么生孩子,在幻境里生出来会有什么大的影响,不敢想象。

    白天他的目标还是太大了,他跑到了妖皇宫的尽头,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废弃的屋舍钻了进去,看起来是个柴房,里面堆叠着很多木柴,整整齐齐地放着,林骆钻进去之后,躲在了柴后面。

    外面偶尔有妖修宫奴走过,翩然的身姿,穿着妖皇宫统一的侍女服饰,薄纱随风飞舞。

    林骆想着歇会儿吧,等天黑了他再找。

    正准备找个地方睡觉,突然听到了铁链被拉动的声音。

    林骆一愣,朝着一堆木柴的方向走去,他听到动静就在那木柴后面。

    他小心翼翼迈着步子走过去,探出个猫头去,入眼却是一个不大的铁笼,里面关着一个脏兮兮的男孩。

    他往前走了走,便看到了他蓬乱的头发下面,嘴上还套着一个闪着寒光的口笼。

    林骆只觉得心里一窒,他走到了铁笼前停下,与铁笼里的男孩对望着。

    男孩看了他半天,一双森冷的澄澈眼眸,却是没有被吓到,反而把自己的身子缩了缩,林骆看到了一个小尾巴被他藏起来了。

    林骆:“……”

    原来他都是被关在这里的么?

    他但知道君野小时候总是被关小黑屋,但不知道他被关在哪里。

    他看起来小小的一点,但很显然,并不害怕林骆。

    林骆在原地试图化形,但变了半天,没变过来,小男孩就冷冷地看着他。他全身的衣服充满污垢,笼子底下有东西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林骆心里揪了一下,朝着他叫了一声:“喵呜?”

    听到他的声音后,小男孩才缓缓地放开了抱着自己的胳膊,露出了被他挡住的蛇尾。

    他脸上脏兮兮的,手上也脏,手脚都被铁链拴着,嘴上还戴着口笼。

    林骆又朝着他叫了一声,他看起来也就五六岁大小的模样,不出意外,他被关在这里,是因为他咬死了一个欺负他的宫奴,惹怒了秦熵。

    所以秦熵让人把他关了起来,为了他不再伤人,便把他搞成了这样。

    林骆的心在颤抖,他在这一刻才意识到,天煞孤星的命格,给一个孩子造成了什么样的心理创伤。

    就这样悲惨又恐怖的童年,谁能承受得来?

    谁也承受不来,换成林骆自己,他已经感觉到窒息了。

    君野从小怕黑,因为总是被关在小黑屋里,一关就是好久,甚至不会有人发现他被关了多久。

    他的母亲死的早,大概这个时候还没死,但已经没办法去管君野了。

    林骆蹲在了铁笼前,和他对望着,他看到他的小手缓缓地伸向他,像是要抚摸他似的。

    林骆往前凑了凑,把自己的头给他,他的小手搭在了自己头上,轻轻地摸了摸。

    “你是谁?”奶声奶气的软糯声传来,带着怯怯的颤抖。

    “喵呜。”我是你的灵宠,你不记得了吗?

    林骆也不指望他能听懂自己的叫声了,他要帮君野把童年的记忆固定才行。

    君野的童年悲惨,童年和少年的经历成就了后来那样凶残的君野。

    林骆只以为君野是个该死的,只是没有经历过他童年的绝望而已,任何人有这样的人生,估计对这个世界都不会抱有什么期待吧。

    这次入红尘幻境,他想给君野一个美好的记忆,让他记住自己。

    只要他能记住一个人,他就不会被“忘尘”碾碎元神。

    他必须让君野记住他。

    哪怕只是一个灵宠也好。

    生苦境,原本就是让人尝尽人生的苦楚,如果不能淡然地看待这些苦,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那就没救了。

    所以林骆必须想办法解救君野。

    他看着铁笼子,伸出爪子,结了个法印,想把笼子打开,结果发现笼子被施了禁制,他打不开。

    他又试了试,还是徒劳,他就不信了。

    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打出去一个法决,只听见“铛”地一声,铁锁被打开的声音传来,他想让小男孩出来,突然听到门外有声音传来。

    “凭什么要我天天送饭啊?真是晦气。”

    柴房门被打开了,林骆迅速藏了起来,进来了一个侍女打扮的人,她端着一个不大的盘子,盘子里有一些米饭和不太好的蔬菜,直接扔在了地上。

    她不耐地对小男孩说:“赶紧吃,吃完我还要收拾盘子。”

    只见小男孩竟然真的伸手,从铁笼里伸出手来,用手扒拉一下米饭,抓起来往并不能容易进食的口笼里塞米饭。

    林骆:“……”

    他一边塞着米饭一边朝着林骆藏身的方向看,那侍女不耐烦地催他:“看什么呢?快点吃,我没时间陪你。”

    小男孩垂下了眼帘,仰头将口笼里的食物往进去倒。

    林骆觉得要窒息了,真的,他从没觉得这样窒息过,他看着小小的男孩,不声不响地吃完了一整盘子并不新鲜的米饭,蔬菜还挂在口笼上。

    那侍女见他吃完了,端起盘子就走了,甚至没给他一点水喝,也没有问他要不要上厕所。

    等柴房门再次被锁上,林骆才又从柴堆里出来,用牙齿咬开了铁笼没锁紧的铁锁,他朝着小男孩叫了一声,意思让他出来,但小男孩只是看着他,并不想出来。

    林骆抬起爪爪扒在铁笼上,抬眼看着他:“喵呜?”

    小男孩将口笼上的菜叶子用手扯掉,扔下,看着林骆:“你不怕我吗?”

    林骆摇头:“喵呜。”

    我不怕,我怎么会怕你呢。

    他看着林骆思考了半天,声音奶声奶气的:“他们都怕我。”

    林骆不怕,他现在心都要被撕裂了。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一股难闻的气息传来,林骆也没退出去,只是用头拱他的尾巴。

    他伸手按住了林骆的头发:“喵喵,我不能出去。”

    林骆一愣,没理,继续拱,把他拱到铁笼门口,他的蛇尾往前探了探,又缩了回来:“不能出去,会被父君打。”

    林骆真的懵了,他停下了自己拱蛇尾的行为,蹲在了一边。

    铁笼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小小的君野,林骆钻到里面都感觉很挤。

    他蹲在铁笼里,感受了一下这种感觉,真的要窒息了。

    他跑出了铁笼,看了一眼小男孩,朝着门外走去了。

    小男孩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好像想挽留,但还是忍住了,就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林骆准备去给他找点水喝,他好像很久没喝水了。

    看到小猫走了,男孩有点着急,明明铁笼是开着的,他可以爬出去让他不要走,可还是没敢。

    他的蛇尾太丑了,估计会吓到小猫咪,他又走了。

    他已经被关了半个月了,他好怕黑啊,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难受。

    他很难过,这种难过不是父君给的,也不是母亲给的,就是一种说不上来让他窒息的感觉。

    他想见秦阳皇兄,这妖皇宫里唯一一个对他好的哥哥。

    可是他好些天没见过皇兄了,肯定是因为他咬死了那个人,所以父君觉得他危险,不让他靠近皇兄了吧。

    被关在这里的日子真无聊,但好像,出去也无聊,没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人或事,不如就关在这里,什么都见不到,比较好吧。

    母亲也不曾来看他,大概是觉得他丢人了,不会有人来看他的,除了给他送饭的侍女和奴才。

    他抱着小胳膊蜷缩在铁笼里准备睡会儿觉。

    他一整天的日常,好像除了吃饭就是睡觉。

    那只小猫不会再来了吧,他走了。

    他肯定也觉得自己很无趣。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最后一缕光从门缝里消失了,他抬眼看了一眼,心想着,一天又没了。

    他唯一能分辨时间的东西,就是门缝里的光。

    当光消失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一天又结束了。

    等第一束光洒进来的时候,他知道一天又开始了,但对于他而言,时间真的无所谓了。

    唯一让他难受的是,他害怕夜晚,当天黑席卷的时候,他全身都是冰凉的。

    他只能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身体,等天亮。

    天黑太吓人了。

    他这样想着。

    又一个夜晚来了,他又要独自睁着眼睛熬过这个夜晚了。

    可就在他睁着眼睛看着黑暗的四周时,又听到了熟悉的猫叫声。

    他顿时一个激灵,小小的身子都颤了一下。

    他听到猫叫声近了,小嘴微微颤抖着,带着哭腔问了句:“喵喵?”

    林骆蹲在铁笼前喵呜了一声,他带了一颗梨来。

    咬在嘴里,隔着铁笼的门,在黑暗里递给男孩。

    男孩跪着爬到了门口,伸手摸到了他,语气有点惊喜:“你又回来了?”

    林骆应着:“喵呜。”

    将香梨放在铁笼上,林骆蹭了蹭他小小的手掌,钻进了铁笼。

    君野从小怕黑,就是童年阴影造成的。

    但没人会在意。

    他在黑暗里摸索着林骆的位置:“喵喵?”

    林骆应着:“喵呜。”

    尽量让他知道自己在身边,那他就不会那样怕了。

    他果然战战兢兢地摸索到了林骆,然后趴在了林骆身上。

    “真好啊,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天黑了。”

    “喵呜。”

    他的脸埋在林骆的背上,林骆感觉肚子底下的铁笼格外地冷硬。

    不舒服,但他没动。

    男孩跪在铁笼上,伏在他背上。

    他以为他开心,可是过了会儿,空气里传来抽泣声。

    他在哭。

    林骆动了动,他两只手抓地林骆的皮毛,死紧死紧的。

    “天黑了,天黑了。”

    他哭着,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母妃不来看我,皇兄也不来看我,我很怕。”

    林骆没动,就听着他软糯又胆怯的声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他对不起君野,真的对不起。

    没有亲眼见过他的悲惨,所以不能理解他的叛逆和反骨。

    就这样的君野,后来没弑父灭了妖界,都算好的了。

    林骆的心被揪痛了,直到小男孩哭够了,然后换了个位置,把林骆抱起来,觉得林骆有点沉。

    旁边还放着一颗香梨。

    他抱着林骆,靠在了墙上。

    “谢谢你,喵喵,有你陪我我就不怕了。”

    林骆蹭了蹭他小小的胸膛,呼噜噜打着呼噜。

    男孩枕在他身上,不哭了,呼吸也平稳了,看起来是真不怕了。

    林骆看着无尽的黑暗,心真的痛。

    这次把君野找回去,他就对君野好点吧。

    弥补一下他这些年缺失的爱和温暖。

    他是恨他骗了自己,可是比起君野的痛苦,林骆的恨真的微不足道。

    男孩抱着他很快就睡去了,呼吸都格外地香甜,他得想办法把他从这里救出去。

    指望他那个母亲是不可能了,只能去找他最喜欢的皇兄,秦阳。

    秦阳十岁了,已经懂事了,希望他能把秦墨从这里救出去。

    这地方太窒息了。

    陪了小秦墨一晚上,林骆见天亮了之后便离开了柴房,他要去找秦阳。

    不知道秦阳在哪里,但是这些皇子早起都要给他们的父君秦熵请安,所以林骆就在房顶上待着,看哪里人多就往哪里走。

    果不其然,就让他给看到了。

    他迅速下了屋檐,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他们去的地方是秦熵的寝宫方向,请完安,该是都要去学习的。

    林骆到了一个辉煌的宫殿前,见那些孩子正踩着台阶上来,他就躲到了一边。

    只见那几十个孩子,大小不一,大的有看起来像成年人的,小的也有六七岁的,全部跪在了寝宫门口,跪拜道:“孩儿们给父君请安,愿父君寿与天齐。”

    声音很整齐,打扮地都很漂亮。

    不多久就听到了浑厚的男声:“皇儿们有心了,今天也要认真做功课,修炼啊。”

    众位皇子磕头应着:“是,父君。”

    林骆看到他们又整齐地都起了,然后又原路返回。

    但只有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大的孩子,在其他人走了之后,又返回来跪下了。

    林骆看着他。有个比他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少年也返回来,拽着他:“子安弟弟,快走,母妃还在等我们。”

    他甩开了哥哥的手,声音有点颤抖:“我想等父君出来,让他放过子宁弟弟。他不是故意的。”

    那少年拉扯着他:“别给他求情,谁给他求情谁就会死,快走。”

    秦阳并没有怕:“子宁弟弟是为了救我,才对那个人出手的,他打了我,子宁弟弟才咬死了他,是我的错,不是他的错,恳求父君放过子宁弟弟。”

    他趴在了地上,额头磕在了地上。

    林骆算是知道君野为什么对秦阳的愧疚一直记在心里了。

    原本秦阳就是唯一一个对他好过的人,可他却将秦阳推落悬崖,中了毒草,毁了容。

    一生都无法治愈的那种。

    林骆观察着情况,想知道秦熵会不会放了秦墨。

    秦阳还跪着,他哥哥管不了了,就离去找他的母亲了。

    秦阳一直跪着,他父君也没理会他。

    直到一个盛装打扮的女人前来,轻声怒斥他:“子安,你这是做什么?要不是你哥哥跟我说你在这里给那个妖孽求情,我还在睡美容觉。”

    秦阳眼尾红着,眼泪都落下来了:“子宁被关了半个月了,母妃,求你让父君放过他吧,他知道错了,我也知道错了,求求你了。”

    他拽着他母妃的华丽的衣摆,但毫无作用。

    女人蹲下来,替他擦去了眼泪:“子安,母妃知道你是好孩子,子宁弟弟他是邪物,他和你不一样,那样处置他,有你父君自己的道理,而且你父君也没虐待他,就是关他一段时间,让他知道错了,再也不在妖皇宫杀人,这才是目的,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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