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一更君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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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仪先前找到了一本《阴阳脉死候》,据说是春秋便有的医书记载,也有说是秦汉之时才有。

    这是她先前曾闻其名而不曾得见的,自然如获至宝。

    “凡三阳者,天气也,其病唯折骨,裂肤,一死……”

    原来这《脉死候》是从三阳脉跟三阴脉的不同,判断疾病生死的征兆。三阳脉属于天气,三阴脉则接通地气,杨仪边看边思忖其意,默默在心里记录。

    只是这《阴阳脉死候》毕竟传世太久,竟也不全。

    杨仪翻看片刻便到了底,她赶紧又倒回去重新看了两遍,才喃喃道:“只是可惜,这也不是足本,不过……竟能在此地找到如此难得的典籍,也是意外……怪不得叫‘药王神庙’,确实并非虚的。”

    自言自语了一句,又想,兴许还有什么别处见识不到的好书。

    刚要起身,便觉着腿已经麻了,方才她不知不觉坐了太久,都没留意。

    伸手揉了揉膝盖,杨仪意识到屋内十分寂静……她疑惑地转头,不知黎渊为何竟毫无动静。

    见屋内空无一人,这才明白黎渊什么时候竟出去了。

    而这会儿门外隐约有些响动,杨仪听不真切,慢慢地扶着腿站起来,心想难道是小甘不放心又叫人来了?

    刚挪了两步,隐隐地就听见薛放的声音“你让开”。

    她猛地站住脚,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就这么刹那,便又模糊听见外头的几声说话,确实是他?!

    杨仪心头一激,赶紧掩住口,强忍着咳嗽。

    回头,见地上炭炉内的红炭明明灭灭,博山炉内的沉香依旧袅袅,烟气飘散。

    她不敢再往门口走,转身向后。

    此刻藏书阁内的尘气,沉香气,跟炭火气交织,杨仪怕再咳出来,她想起先前黎渊似乎开过窗子,便走到那窗户旁边,轻轻打开。

    杨仪根本没怎么用力,只才抽出了窗栓,那窗户便自动地被吹开了。

    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夹杂着零星的雪花,扑打在手脸上,寒意沁人。

    杨仪才知道自己冒失了,她最是禁不得冷风吹,何况习惯了屋内的暖意,陡然被风吹到,必定害病。

    手忙脚乱刚要去关窗,目光一转,整个人惊得毛骨悚然。

    原来就在藏书阁外的栏杆上,竟有一团……极怪异的白色影子,好像在风中轻轻飘舞。

    杨仪猝不及防,“啊”地叫了起来,窗户也忘了关,整个人踉跄后退。

    就在这时,身后一人及时掠了过来,一把将她扶住,与此同时另一人上前,挡在了杨仪身前看向窗外!

    扶着杨仪的自是薛放,而挡住她的则是黎渊,黎渊拧眉看向外间,透过飘摇的风雪,他只瞧见一点淡淡的白色残影,快的像是一片雪花消失不见。

    薛放把杨仪半抱入怀中,惊慌地问道:“怎么了?”

    黎渊盯着那消失的白影,慢慢地将窗户关上,回头问杨仪:“看见了什么?”

    杨仪先前忍了半晌,这会儿便咳起来。薛放感觉她的身体在怀中一颤一颤,引得他的心也跟着发抖。

    “不要紧,别怕……我们都在这儿呢。”他脱口而出,又将她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

    黎渊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便又看杨仪。

    杨仪没看薛放,自顾自咳了几声后,便对黎渊道:“好像,好像有个白的东西,不知是什么……”

    黎渊先前没跟她说,一来是不想打扰她,二来也是怕吓到她,见她也看到了,便道:“我也瞧见了,猜大概是个山中的什么白毛的东西……不用怕。”

    杨仪听说他也看见了,这才稍微心安:“原来是这样,我以为我看花了眼。”说着,便轻轻地推了薛放一把,示意他放开自己。

    薛放见她总不理他,于是更抱紧了些。

    “薛督军……为何去而复返,”当着黎渊的面儿,杨仪没再很挣扎,只道:“请放手吧。”

    她本来是想让他先松手,别这么抱着不像话。

    谁知听在薛放耳中,却仿佛又是拒绝,他的心一颤,道:“你、你还跟我说这个?是非得呕我头也不回地离了你?”

    杨仪一愣,转头对上他着急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我、我不是……”

    她虽没说完,薛放望着她错愕的脸色,便知道自己是过于“敏感”误会了。

    “不是最好……”他咕哝了一句,放了心,这才缓缓地松开手。

    黎渊在旁看着,不由翻了个白眼。

    薛放望着他,黎渊道:“你看我干什么?”

    “我有几句话跟杨仪说,你先回避好么?”薛放拿出了生平十万分耐心。

    黎渊道:“只要不是见不得人的话,我在这里何妨?”

    薛放好脾气地,笑握住他的手臂:“别闹脾气了。”

    黎渊急忙挣脱:“你当我是谁?别拉拉扯扯!”

    杨仪在旁冷眼看着,终于唤道:“小黎……”她的声音极低:“不可对薛督军无礼。”

    黎渊可不敢不听她的话,只狠狠地瞪着薛放。

    薛放听杨仪叫自己“薛督军”,不消说地心里很不受用。

    又见黎渊瞪自己,却笑说道:“永安侯的命令你听见了吗?‘小黎’?”

    黎渊哼了声,回头对杨仪道:“我不放心,若他又得罪了呢。”

    杨仪温声道:“不会。你也累了,先去歇会好么?”

    黎渊很清楚她的心中,薛放永远是第一位的,就算这小子伤了她的心……

    有些黯然地,黎渊道:“是,反正有了他,就……”

    杨仪一怔。

    黎渊并未说完,他走到门口,回头看着薛放,似乎有话要说。

    “别说哥哥有好的不惦记你,”薛放笑看着他:“你去前头那个温泉池子里泡一泡,可舒坦了……俞监军也在那儿。你们正好……说说话嘛。”

    黎渊冷笑了声,开门。

    藏书阁内,杨仪重新走到炭炉旁边坐下:“薛督军为何去而复返。”

    薛放刚要开口,眼珠转动:“我的头发都湿了,刚才被风一吹好似结了冰。”

    杨仪一惊,即刻抬头看向他:“好好的为什么湿了?”

    薛放不等她叫,自己凑到跟前,盘膝坐下,问:“你看看是不是结冰了?”

    杨仪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抬手在他鬓边一拨,又看向后颈,鬓边果真已有了冰屑,而后颈处虽没有结冰,却果然是湿了一大片。

    “怎么弄的?”她瞬间忘了别的,急着问:“掉进水里了不成?”

    薛放忍笑,他先前确实是进了水里,只不过不是掉进去,而是自己跳进温泉池子里去的。

    而杨仪则想起方才他指点黎渊去泡温泉池子的事:“你……见过俞监军了?”

    薛放道:“见过了。还说了两句体己话。”

    杨仪有些不自在:“是吗。难道你回来,就是为这个。”

    薛放道:“你说呢。”

    “我不知道。”她一般说话,一边抬手进袖子里,翻了翻,找出一块帕子,抽出半截后却又忙掖了进去,又重新翻找另一个袖子,总算找出一条干净的,递给薛放,自然是叫他自己擦。

    不料薛放看着那块手帕,并不动弹,只用眼睛扫着她。

    杨仪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一叹,自己拿了手帕:“低头。”

    薛放便换了个姿势,单膝点地,把头在她跟前一低。

    杨仪用帕子给他擦拭后颈上的水渍:“我跟你说的话,你大概也不记得了。若是才泡过热水,擦干了再往外跑,若是这样不留意,寒邪入体……”

    薛放听着她低低叮嘱,鼻子一酸,忽然张开双臂,顺势将杨仪抱住。

    杨仪被他扑的一晃:“干什么?”

    薛放不言语。杨仪的唇一动,却也不做声,只默默地给他擦,从后颈擦到脸颊边上,他却把脸埋在她的腿上不肯动。

    杨仪终于忍不住道:“请起来。”

    只听薛放闷闷地说道:“我只问你两句话。你如实回答我可好。”

    杨仪的手一停,转头看向别处:“什么话,你说。”

    “从始至终,”薛放道:“你对我的心意……变过没有。”

    杨仪的心一悸。

    眼中依稀有些湿润。

    只听薛放道:“要说实话。”

    杨仪轻声道:“从未。”

    薛放重新坐直,双眼盯着她:“那……你心里真正喜欢、真正在意的人是谁。”

    杨仪听了这幼稚的问话,呵地笑了。

    这有什么可问的。

    薛放道:“是谁?不许说谎。”

    杨仪不能再直视他的双眸,眼中已有些微泪影。

    薛放靠近,不许她低头:“说啊。”

    “是……”杨仪闭了闭双眼,心底浮现他灿然而笑的眉眼,他的种种,心中人是眼前人,她垂泪道:“是薛十七。”

    她哪里肯把薛放推开。

    只是……纵然深爱他,也不愿意就在他面前自揭疮疤。

    把那些不堪都说出来,那对她而言,自然是比死还难受。

    何况,假如需要把所有旧事都袒露在薛放跟前……凄凄惨惨地请他不要离开自己,那又有什么意义。

    她宁肯干净决然地了断。

    但杨仪同样“误会”了,她忘了对薛放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对薛放来说,知道她所隐藏的“秘密”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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