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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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安终究是没与睢鹭一起赴约。

    第二日恰逢落雨,乐安让人搬了个摇椅在廊下,她躺在摇椅上,听着雨声,感受着风声裹挟着水汽,从廊下呜咽着穿过,吹起她宽大的衣袖,层层叠叠如云似浪。

    睢鹭从枕玉阁的月洞门走出来,远远地隔着雨幕望过来。

    她看见了,惫懒地举起手,敷衍地招招手,然后便闭上眼睛,静听雨声。

    雨声里却传来脚步声。

    于是她又睁开眼。

    恰见少年沐雨而来。

    “公主,我出门了。”

    少年发丝衣衫都淋了雨,亮晶晶的水滴,将少年梳灌地仿佛雨后的青苗,生机勃勃,修长茁壮地生长着。

    乐安又猫儿似的懒懒挥手。

    “好。”

    ——本来只准备这样敷衍应付的。

    但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眼睛,刚刚阖上的口。便不由又张开,多加了一句:

    “雨天路滑,多加小心。”

    少年仍旧看着她。

    乐安迟疑了下:“嗯……早去早回?”

    于是少年这才心满意足地笑起来。

    “好。”

    他语调轻快地应下,随即转身,消失在雨里。

    *

    这一日的小聚,果然约在仇尺宽提议的、长乐坊新开的酒肆。

    雨天客人少,睢鹭一行人占了唯一靠窗的位置,临雨对饮畅谈,三杯两盏后便酒酣耳热,大才子柳文略难得不再喷洒毒液,而是随性对雨赋诗,除了仇尺宽仍在埋头喝酒,老好人聂谨礼和别人喝酒论杯他论口的黄骧都很给面子的鼓掌,睢鹭也应景地拍了两下巴掌。

    酒也喝了,诗也作了,原本还有些生疏的距离,便仿佛陡然被拉近了。

    于是一些之前顾忌着不谈的话题也可以谈了。

    “我说你小子,”柳文略为自己满斟一杯石冻春,“到底是怎么让公主对你另眼相待的?”

    睢鹭拿杯的手陡然一顿。

    柳文略仰头,将那一杯酒饮尽,似乎也并不怎么期待睢鹭的答案似的,自顾自地便又说起来。

    “论才吧,也就不过尔尔,论出身嘛,更不值一提,论相貌……嗯?嗯?”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瞅了瞅睢鹭,但随即又笃定道,“公主才不是会为相貌所惑的肤浅之人!”

    睢鹭止住了开口的心思,他看出来了——这人只是自个儿想发泄而已。

    “所以,你小子,”柳文略放下酒杯,大掌狠狠落在睢鹭肩头,明明是个文弱书生,这一掌却分明挥出了重若千钧的架势,“你小子,运气太好了!”

    随即又低声喃喃:“我怎么就没这好运……”

    话还未说完,一旁的黄骧忙倒酒,好堵住他的嘴:“喝你的酒吧!”

    另一边,聂谨礼满脸尬笑地对睢鹭道:“这人就这样,一喝多了就满嘴胡话,小友别在意,别在意,哈哈……”

    然而,尴尬的笑声还未落下,便惨遭队友背击。

    “谁说胡话了!”柳文略将黄骧应塞到面前的酒霸气一推。

    “我柳文略从不说胡话,说出的话,句句肺腑!”

    “吾心慕公主久矣,这份心意,光明正大!天地可鉴!”

    酒肆内静了一瞬,只余窗外潇潇雨声。

    片刻,仇尺宽起身,掀开帘子,对帘外的酒肆掌柜道:“来碗醒酒汤——要酸的,越酸越好。”

    等待醒酒汤端上的时间,格外难熬。

    仇尺宽喊过醒酒汤后便坐下闷头喝酒,一杯接一杯跟喝水似的。黄骧老狐狸不愿得罪人,此时也不说话,只是一杯又一杯地给柳文略倒酒,似乎准备在醒酒汤上来之前先把他灌倒。

    至于柳文略——算了他还是闭嘴的好。

    于是最后,还是老好人聂谨礼出头,却仍掩不住一脸尬笑地,对睢鹭道:

    “小友,非是文略故意挑衅于你,”他尴尬,却又带些理所当然地道,“公主这般人物,世间任何男子见之,心向往之,乃是再正常不过之理,但你且放心,文略与公主,绝无君臣以外的干系,公主早早便拒绝过他,只是他生性天真烂漫,始终十分钦慕公主罢了。”

    “没错!”

    柳文略再度将眼前满斟的酒杯一推,霍然起身,作振臂高呼状:

    “吾与公主清清白白,但吾钦慕公主之心更是明明白白!只要公主一天不成亲,吾便等候公主一天!呃……成亲了也没关系!成亲了还能和离嘛!哈哈哈哈!”

    得,这下是真醉的不轻了。

    黄骧嘴角一抽。

    这嘴多损,人家这才刚定亲,您就咒人家分了啊?

    他真有点怕对面那少年人会跳起来打柳文略一顿。

    不过黄骧决定不说话——倒不全是不爱出头的性格作祟。

    正如聂谨礼说的那般,柳文略虽然心慕公主,但自始至终,两人交往坦坦荡荡,全无苟且,他们这些好友都看在眼里,因此哪怕此时柳文略大咧咧在少年面前说出那些话,其实他们心里,也并不觉得柳文略真就多理亏了,要真打起来,那也绝对是帮柳文略不帮睢鹭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天经地义吗!

    况且……

    真当就只有柳文略一人有过那心思?

    黄骧叹了一口气。

    他们也曾年少啊。

    如今也没有脑袋糊涂,所以他们还记得当年,记得当年执掌天下之人,还不是如今那位少年天子,而是那个风华绝代的美人,那时,那颗昔日藏在宫阙与深闺的明珠,初初显于人前,便绽放出万道光华,惊世殊色。

    于是状元楼下,金銮殿上,曲江池边……美人一瞥,便叫不知多少人失了心、丢了魂,文人骚客,风流浪子,纷纷为其写诗作赋,赞其美貌,褒其风骨,诗句写满了状元楼一整面墙壁,甚至一时之间,向乐安公主写情诗表白都成了京城风尚。

    自然有许多随俗从众之流,但也不乏真心爱慕的人。

    只他们四人中,聂谨礼年纪跟他们跟公主都差了一辈儿,应该是从未动过旖旎心思的,但其余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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