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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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会改变很多东西。

    距离远时,便只是用眼睛看,所见无非形与色,形色再美,也仿佛画上美人,单薄而扁平。

    但距离近时,便不再只是用眼睛看,而是用鼻子嗅,用耳朵听,用全身心去感触,于是乎对方身上的气味、鼻间的喘息、血肉的热度、乃至细腻肌理的触感,全都一涌而来。

    于是原本单薄扁平的画上美人,便陡然活色生香起来。

    这个道理,于乐安适用,于睢鹭也适用。

    绵绵细雨中,朱红游廊下,修韧挺拔的少年,风姿绰约的女人,相隔不到一尺的距离,身躯贴近,呼吸交缠,两张同样美丽的面孔交相辉映,仿佛水面荷花与水中之影,若是有人看到此景,便浑然再想不起什么身份,什么年龄,而只是看到两个鲜活美丽的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仅此而已。

    睢鹭话声落下,空气一片静谧,谁都没有说话。

    乐安看着睢鹭。

    这自然不是她第一次看他。

    从最初的相遇始,她掀开车帘,看着那仿佛荟聚了天地灵秀的少年,不需细看,便知道他有着一副常人无法抵挡的好皮囊,是会让少年时的她一眼心动的模样。

    然而她到底已不再是少年。

    哪怕仍保留着少年时的活泼热忱,可她的双眼,已经看过太多美人美景,也知晓皮囊再美,灵魂无趣也无用,于是不会再轻易为表相的美打动,于是便可如赏景观画一般,含着笑,远远地看着他,陪着他玩一玩,逗弄猫狗般。

    再之后的书房谈话,她也曾细细地看过他。

    然而那时,她看的却更不是他的皮囊,甚至不是一个男人,而只是看一个向她袒开了心腹,露出了真诚,小心翼翼又谨而慎之地,试探着将双脚迈向她的人。

    正如他询问她是否是他的同道之人那样,那时的她,也是以同样的心情,审视着那时的他。

    看他是否能与她同道。

    然而此时,却与之前都不相同。

    这么近的距离,可以让她更加清楚地看清他的模样。

    微微隆起的眉骨,斜飞入鬂的长眉,明明是稍显攻击性的眉形,然而,过于流丽的双眼,却又中和了这分锐利,尤其在他笑的时候,便更是让人只沉醉在他的眼眸中,而忘了那眉宇间的危险。

    可此时,他没有笑,眼眸黑沉如渊,紧紧地盯着她,于是那眉宇间的凌厉和危险便扑面而来,仿佛月夜下离群索居的孤狼,牢牢地、专注地,注视着它唯一的月亮。

    并且虎视眈眈地,想要将月亮揽入怀。

    于是在这一瞬间。

    乐安忽然意识到。

    这不是挂在墙上的美人画,更不是路边可以被她随手逗弄的小猫小狗,而是一个男人。

    一个可以与她耳鬓厮磨、鸳鸯交颈的,男人。

    哪怕仍年少,哪怕仍青涩,可却显然已不再是孩子,因为孩子不用会那样的眼光看她。

    就仿佛曾几何时,某个曾让她初初心动的少年,也是用着这样一双黑沉的、只注视着她的眼睛,才叫人群中的她陡然心跳如鼓,明白了什么叫野草在心里疯长。

    乐安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春雨尚未停,却愈发温柔绵密起来,绵绵雨丝如蛛网,细腻黏稠,仿佛一经沾染,便再也挣脱不掉。

    春雨中,乐安终于开口:

    “你这是……在调戏我吗?”

    她朱唇轻启,声如雨丝,然因为距离足够近,所以睢鹭还是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唇间微微散发的热气。

    还有那仿佛被雨丝黏住的语调。

    于是,本应是质问,本应叫人害怕的话,却只叫他突然僵硬了身躯,撑在她身后廊柱上的修长五指,窘迫又无措地曲起又张开。

    但他小心屏息着,面上看着仍旧镇定自如——若不是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心思的话。

    “不。”

    他说。

    “不是调戏,是追求。”

    虽然已经订婚的未婚夫妻之间说“追求”似乎有些怪异,但睢鹭就是觉得,这是必须要走的一步。

    此前他所走的每一步,只是为了达成“成为乐安公主驸马”这个目标,他以为那就是终点,然而,目标达成之后,他却发现,似乎还不够。

    只是获得那个头衔还不够。

    两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妻,站在一起,却相对无言,看不见摸不着的阻碍横亘在两人之间,让他们显得那样生疏而客气。

    这样不对。

    哪怕告诉自己他与公主之间只是交易,只是合作,生疏客气也正常,可,却还是觉得这样不对。

    这不是他想要的。

    所以他才任性地迈上前一步。

    因为,想要靠地近一点。

    更近一点。

    *

    春雨还在下,但公主府热火朝天的婚礼筹备工作,可不会因为区区一场毛毛雨而停下脚步。

    公主成亲,需要准备的何其多,要真精心筹备起来,三个月再加三个月也不够用的,不过这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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