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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

    张良淡然笑道:“你有高世之德,虽夺我所爱,我亦尊重你。”

    “明白了,警告我。”桑楚哈哈笑了两声,觉得很有意思:“你是怎么发现的?”

    “虽费了些时日和心力,却也不难。”张良道。

    难怪他突然离开好几个月,原来是为了他。

    桑楚笑着说:“男女之事是自然之理,总是要你情我愿方才水到渠成,你即便把我逼走,她也未必会回到你身边。”

    张良嘴角轻扬:“她心里还有没有我,似你这样的人,难道会不清楚吗?”

    “她若心里还有你,为何又跟我去塞外?”桑楚心静如水,极少有人能影响到他,因而也只是揶揄的笑了一声。

    张良面色有些发冷,沉默了一瞬,他说:“因为她心里……”

    纵然他再不愿意接受,也不能欺骗自己,她的心里同时也住进了另一个男人。这便是人性与情感的复杂之处,他处处试探怀瑾,得到的结果既寒心又欣喜。

    须臾,张良说:“只要你离开,我会让她忘记你。”

    “假如你可以拿出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可以离开。”桑楚悠闲的撑着头,细雨落满身,他觉得脸上一股凉意。

    张良微微笑道:“我冬日离去,春天归来,期间跑了两个地方,我先去了畏垒山,找到了你父母姊妹的坟茔。”

    桑楚神色不变,嬉笑道:“你若以这个来说服我,恐怕还不能让我信服。我父母姊妹早已入土多年,于我而言不过是几副骨架子。”

    桑楚笑道:“正则静,静则明,明则虚,虚则无为而无不为。”

    他娓娓道来,一派无谓:“我早达虚空之境,无有外物能影响我,你既知老庄,当知道你刚刚说的这些是打动不了我的。”

    “恶欲喜怒哀乐六者,累德也。你既达虚空之境,何故对她起爱恋之心?”张良反唇相讥,淡然一笑尽是从容:“不论李耳还是庄周,他们辨尽世间之理,也不过是凡人之躯。”

    见桑楚仍是笑模样,张良笑容更深:“除了去畏垒山,我还去了曾经的陈国旧地,找到了一个姓夏的老夫人,她今年正好九十岁。因缘际会,夏老夫人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桑楚愣了一下,神情怔忪:“她还活着?”

    “老夫人身子骨硬朗,如今被侄孙奉养,听说她一生都未曾嫁人,也未生子。”张良一双眸子亮得如天上星辰。

    桑楚脸上突然涌上一股难言的苍凉和感伤,这样的表情只是持续了一会儿,他大笑起来,然后看着张良:“谋略一道,你已至巅峰之境,在下拜服,明日我便离开中原。”

    “多谢。”张良站起来行了一个礼后复又坐下,鱼竿动了一下,一条草鱼上了钩。

    张良把草鱼放进篓里,道:“算起来,我们也算是同出一宗,依着辈分,或许我该称你一声师叔祖。”

    桑楚年轻的脸上浮出古怪的笑容,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笑意:“不敢当。”

    他的鱼竿一直都没有动静,桑楚盯了一会儿水面,忽然有些感慨。他一直告诉怀瑾他们有缘份,但这缘份却如清晨的露珠,太阳一升起便消逝了。

    长叹一口气,他说:“天地万物皆由道所化,我一直循道而活,因此也活在道中。我与她相遇、与她相守、再与她分离,皆是天道。由此看来,天意注定你和她会在一起,否则我们便不会在下邳遇见你了。”

    他们早就说起要去塞外,却因为种种原因迟迟没动身,然后张良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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