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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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昨夜折腾得太久,江萤直睡到正午方醒。

    抑或说,是被热醒。

    她本就畏热,入夏后的午时更是闷热难当。

    她裹着丝被躺在榻上,就像是躺在隔水的蒸屉里。

    醒来的时候不止面上,便连寝衣都满是碎汗。

    布料紧贴在身上十分难受。

    江萤拿帕子略微拭了拭面,就想起身往浴房里去。

    但方绕过殿内新换的玳瑁屏风,她便看见容隐正在临窗的长案后公办。

    而案上的公文堆积如山,光是看着都令人望而生畏。

    而许是听见她步履声的缘故。

    容隐亦自面前的公文间抬首。

    “般般醒了。”他的目光轻落在她的面上,又在她眉心还未拭尽的薄汗间停留:“是热得难以入睡?”

    江萤看了眼放在案上的更漏,微微有些赧然道:“臣妾已经睡了很久。”

    她在说话间走到容隐的面前。

    目光抬起时视线也落在他的面上。

    同样是夏日。

    容隐便比她耐热得多。

    即便是坐在临窗的长案后,面上也未见汗意。

    身上的锦袍也穿得严整,便连领口的玉扣都不曾解开半颗。

    以致于江萤都对自己产生了些许怀疑。

    她犹豫着道:“也许是臣妾太畏热了些。”

    “东宫里还未用冰,属实是有些炎热。”容隐思忖着缓缓道:“今日的午膳便不在东宫里用了。”

    他说着似也留意到她汗湿的寝衣,便轻抬了抬薄唇,暂且止住语声:“般般先去沐浴吧。”

    江萤耳缘微红,轻轻点头后,便抱着换洗的衣裳匆匆往浴房的方向去了

    因晨起时还未洗漱。

    此刻两件事堆在一处,耗费的时辰便也格外的久。

    整整小半个时辰过去后,江萤方带着侍女从浴房里回来。

    “殿下。”江萤赧声道:“臣妾回来得晚了。”

    容隐轻笑了笑,将手里的湖笔搁落:“般般来得正好。”

    他说罢便自长案后起身,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走向游廊:“段宏方将车马备好,如今恰能起身。”

    江萤杏眸微弯,提裙跟上他的步履。

    *

    午时将尽的时候,东宫的轩车停留在鹤望街尽头。

    车帘方挽起,江萤便看见面前摘星楼的牌匾。

    这也是城中有名的酒楼。

    与以菜肴新颖,大厨手艺绝佳而在权贵圈里备受追捧的醉仙楼相比,摘星楼更受文人墨客们青睐。

    酒楼建在清静些的鹤望街上,楼高整整七层,据说在夜里登楼,有手可摘星辰之感。

    江萤随着容隐至顶楼的雅间内入座。

    雅间里并未燃香,四面的长窗一同敞开着。

    吹来的天风里微带清凉,不似在平地上那般燥热

    。

    江萤抬手拢了拢鬓间碎发,向容隐展眉莞尔:“多谢殿下,臣妾很喜欢这座酒楼。”

    容隐薄唇微抬,将手里的菜目递给她:“此处离东宫不远。若是般般喜欢的话,每日皆可前来。”

    “也不用每日。”江萤在菜码上选出几道自己喜欢的菜肴,又弯眉递给容隐:“臣妾偶尔来几次便好。来多了恐怕要吃腻。”

    而且成日里在酒楼用膳,大抵也会被言官非议。

    容隐唇角微抬,也没有强求。

    他接过菜码,递给等候在旁的段宏。

    由段宏传达给楼下的女使。

    大抵一刻钟的时辰后。

    菜肴陆续上来。

    虽然不似醉仙楼里那般新颖,但也是色香味俱全。

    还极为用心地配了一壶解暑开胃的乌梅汤。

    比之东宫小厨房里的手艺也不遑多让。

    江萤心情颇好。

    用得也比在东宫里的时候略微多些。

    就当她用完膳想要搁箸的时候,却见容隐执箸的长指微顿。

    继而眉心微微敛起。

    “殿下?”江萤微愣,顺着他的目光往楼下看去。

    原本清净的鹤望街上。

    此刻正有数名侍卫打扮的男子簇拥着其中一名华服男子出行。

    隔着七层楼高,江萤并不能看清此人的容貌。

    但依旧能从侍卫们的服制上得知他的身份。

    即便同是侍卫,但因当差的地方不同,身上的服制颜色也不同。

    其中东宫的侍卫服制为深蓝色。

    各王府中的侍卫服制是浅灰色。

    亲王府中的侍卫服制则是深灰色。

    这些侍卫们皆着深灰色服制。

    而如今在长安城中的亲王有且仅有一人——

    “肃亲王?”江萤讶然失声。

    容隐颔首,搁下手里的银箸:“暗中查下去,看看皇叔今日是来做什么。”

    话音落,便有暗卫现身,向他比手称是。

    东宫里的暗卫办事极为利落。

    大抵两盏茶的时辰后,适才离开的暗卫便再度回来禀报:“回殿下,肃亲王是前来买马。”

    “买马。”容隐思忖着道:“鹤望街确有马场。但孤从未听闻其中有什么千载难逢的良驹。”

    暗卫低首:“属下前去查探过,是好马,但算不上千载难逢。”

    他说罢又回禀道:“且这些时日,肃亲王时常上街。也不仅仅是买马,还买了白羽鹦鹉,名贵花卉等物,甚至还前往城西空地看了几场世家子弟的马球赛。”

    江萤听着他的回禀,不免又想起离开东宫时,容隐案前堆积如山的公文。

    她轻声感叹:“皇叔好清闲。”

    就像是历朝历代的那些富贵王爷一样。

    赏花遛鸟,养马看球。

    不问世事。

    容隐目光微深:

    “皇叔戎马半生,难得这般清闲。()”

    清闲得都有些不似他记忆中的肃亲王。

    自暗卫们送回的线报上看。

    自容铮前往边关后,肃亲王便再未曾过问过边关之事。

    如今又以这般闲暇姿态示人。

    究竟是觉得容铮太过无能,接不过兵权,也查不出什么端倪,因此不必担忧。

    还是,另有思量。

    “再去查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容隐敛眉:“不止皇叔。容铮与边关处的动向亦要百般留意。从七日一报,改为每日一报,不得有误。”

    暗卫比手称是,立即自雅间内离开。

    槅扇反掩,雅间再度恢复平静。

    唯有风声略过耳畔。

    江萤看着底下肃亲王的身影,隐隐有些不安:“殿下是觉得其中有什么端倪吗?”

    “尚不能笃定。”容隐轻皱了皱眉:“只是孤不久后便要离开长安。必须将此事安排妥当。”

    江萤心跳微快:“殿下要离开长安?”

    她抬眸看向容隐:“不是说有六殿下代替殿下前往边关?”

    容隐语声微顿。

    他似不想如今便与她提及此事,但事已至此,也唯有低声道:“皇祖母的忌辰将至。”

    “每年的六月十九,孤都会返回永州的祖宅祭奠。”

    江萤轻愣。

    她不是第一次听容隐提及此事。

    但还是首次听到准确的日期。

    六月十九,正是永州城里的盛夏。

    似有什么浮光掠影般闪过脑海。

    但她还未来得及深想,便被眼前繁杂之事所打断。

    “既然殿下每年都回,那肃亲王应当也知道此事……”她说着愈发忐忑:“殿下什么时候回来?”

    容隐并没有隐瞒:“来去途中便要月余,加之在永州停留的日子。应当要近两月之久。”

    他向江萤承诺:“孤会在万寿节前回来。”

    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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