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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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的清晨。

    殿外的天光还未透过云层,伺候洗漱的宫娥们便鱼贯行入寝殿。

    低垂的帏帐被撩起。

    江萤在连翘与茯苓间朦胧坐起身来。

    “如今是什么时辰了?”她艰难地掀起眼帘:“是我睡得过了吗?”

    话音未落,便听见太子熟悉的语声落在耳畔:“还未至卯时。”

    江萤循声转过目光。

    看见太子正立在屏风前。

    金冠锦袍,俨然是要出行的打扮。

    “殿下此刻便要去为六殿下送行吗?”江萤自天色与他的神情间判断出如今应当还是容澈,言语间也更为谨慎:“可这个时辰,六殿下应当还未起身。”

    容澈挑眉:“孤比你更了解他。”

    “今日他必定会赶在城门开启时出城。”

    他话音落,立即抬手,令宫娥们上前伺候她更衣洗漱。

    江萤仍有些不明就里。

    但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多问。

    也唯有就着连翘的手起身开始净面。

    等她洗漱更衣毕,又简单地梳妆绾发后,已是整整两盏茶的时辰过去。

    容澈早在她的寝殿里等着不耐。

    见她自镜台前起身,当即便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阔步往廊上去。

    江萤跟着他小跑到照壁跟前。

    却见东宫门前并未停有素日里出行用的轩车。

    而是单单立了两匹骏马。

    一匹是容澈的逐影,还有一匹是她习马时见过的胭脂马。

    显然是要与她策马出行的意思。

    江萤连忙止步。

    目光在身上的裙装与枣红马间来回,连连摇头道:“殿下,臣妾学艺不精,恐怕还不能骑马出行。”

    即便这两日里她勤加练习。

    如今也不过是能够信马由缰。

    还远远不到能够策马赶路的地步。

    容澈闻言皱眉:“你起得晚,乘车过去必然赶不上城门开启。”

    江萤红唇微抿。

    想辩解又不好出声。

    若不是他昨夜折腾到天光破晓才睡。

    她今日又怎么会起不来身。

    容澈似看出她的想法。

    “那孤怎么能起身?”他冷嗤了声,也不欲与她争辩,当即便俯身将她抱起,摁上眼前的逐影。

    在骏马将她摔下之前。

    他同时跨上马背。

    银鞭落下,骏马在江萤短促的惊呼声里绝尘而去。

    卯时初刻,他们赶到最近的城门前。

    城门尚未开启。

    六皇子容铮的车队正在此等候。

    而他此刻心情烦躁,也正撩起车帘往外张望。

    在看见容澈前来时,他的面色陡然一变。

    但逐影极为神骏。

    近乎是在他看见的同时便奔至车

    前。

    三人的视线交汇。

    容澈单手勒住骏马,出言嘲弄道:“这么急着去边关,都不等孤也给你开一场送别宴?”

    容铮脸色难看:“不劳皇兄!”

    容澈冷哂,将他当日在宴席间的话奉还给他:“你此去边关不知何时能回。若是你的正妻章氏留在府中空寂,孤倒也不介意让般般时常过去陪她。”

    容铮握着车帘的手指收紧。

    母后不让他带妻妾。

    因此他此次是孤身去边关。

    他愤怒道:“皇兄是想乘人之危?”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般,喜好淫/人/妻/女?”容澈冷眼看向他,将环在江萤腰间的手指收紧:“孤是来告诉你,别想再打般般的主意!”

    江萤原本坐在马上,正安静地听着他们说话。

    没承想话题倏然转到她的身上。

    还是这样的话音。

    她脸颊微红,倒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索性就这般低头看着骏马的鬃毛。

    权当是默认。

    容铮见此,脸色愈发阴得似能拧出水来:“此事果然是皇兄的手笔!”

    话音未落,鼓楼上卯时的更漏敲响。

    守门的官兵当即行礼上前,众人合力将厚重的城门推开。

    容铮的车队即将启程。

    “你去边关的路上有的是时辰来想。”

    容澈冷嗤,也懒于多言,当即调转马头。

    骏马往回,而容铮的车队出城。

    霎时间便拉开半条长街的距离。

    江萤眼见着容铮听不到他们的谈话,这才回过神来小声询问道:“殿下卯时未至就唤臣妾起身,就是为了与六殿下说这几句话吗?”

    容澈挑眉看她:“你有何不满吗?”

    江萤张了张口,也唯有昧着良心答道:“没有。”

    唤她起来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但是这追过去嘲笑,等殿下醒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所不满。

    容澈看出她的想法。

    他毫不犹豫道:“不会。”

    江萤微愣,下意识地抬首看向他。

    又听他冷哂道:“你以为容隐很喜欢这个弟弟?”

    江萤轻眨了眨眼。

    她还是知道些的。

    无论是容隐还是容澈,皆与六皇子自幼便不亲厚。

    长大后尤甚。

    江萤想至此,又好奇道:“那殿下年幼的时候与谁亲厚?”

    毕竟她至今也未听过太子有关系极好的手足。

    容澈瞥她一眼:“也未必是宫里的人。”

    江萤闻言更是好奇。

    “殿下还有宫外的朋友吗?”

    容澈又看了她一眼。

    眼底像是带着锋刃,令她的脊背微微发寒。

    正当她想着自己是不是问错了话的时候,容澈沉冷的语声落在耳畔:

    “是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江萤羽睫轻眨。

    正犹豫着是否还要再问。

    容澈却冷声道:“闭嘴。”

    “若在卯时二刻前回不到东宫。就在马背上切换,摔死也算你自己的。”

    江萤急忙噤声。

    不敢再打扰他赶路。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

    他们总算是赶在交替的时辰前回到东宫。

    江萤今日还要去向皇后娘娘请安,便匆匆返回寝殿。

    而容隐则前往书房,将前几日分给各部的事务再度收回。

    但事情还未处理妥当,槅扇便再度被人叩响。

    “进来。”

    容隐自公文间抬起目光,见是前段时日遣去追查优昙婆罗花之事的暗部,便淡声询问道:“可是查到什么端倪了?”

    暗部比手行礼:“是,属下查到了当年为皇后娘娘献花的那名云游僧人。”

    “说下去。”容隐目光微深。

    暗部依言回禀道:“此人俗名唤作赵秉郡,并非什么高僧,而是在三年前半道出家。为皇后娘娘献花后离开长安,一路辗转往南。但在离开陵城次日,便遭遇山匪劫道,坠入悬崖尸骨无存。”

    他说着将证据奉上:“这是属下自陵城县令出调来的卷宗。确是此人无疑。”

    容隐接过卷宗略过过目。

    眼底的神情渐深。

    又是死无对证。

    这朵优昙婆罗花背后,究竟掩藏着什么?

    容隐思忖顷刻,终是自长案后起身:“先暂缓此事。务必不能打草惊蛇。”

    暗部比手称是。

    转身自游廊上离开。

    在暗部离去后,容隐亦打开多宝阁上的暗格。

    自其中取出一长方形木匣。

    他也未再召幕僚议事,而是抬步走向江萤的寝殿。

    *

    如今时辰尚早。

    江萤正阖眼坐在镜台前,由连翘与茯苓替她重新梳妆绾发。

    她昨夜未曾睡好,今日里又起得过早。

    即便是令侍女在博山炉里燃了新鲜的薄荷叶,但依旧是倦倦的模样。

    像是还未梳妆完就要睡去。

    容隐步履微停,似在思量着是否还要上前。

    但侍女已见到他前来,皆福身行礼道:“殿下。”

    镜台前昏昏欲睡的少女也抬起眼帘。

    “殿下。”她向他弯眉道:“臣妾正要去母后宫里请安。”

    容隐轻轻点头。

    他将侍女遣退,接过她们接过连翘手中的唇脂,为她轻点在唇间。

    微凉的触感传来时,他放轻语声道:“般般可还记得徐婕妤?”

    江萤自然是记得的。

    徐婕妤是宝宁公主的生母。

    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但她如今不好启唇,便点了点头表示记得。

    唇脂鲜艳的色泽铺开。

    容隐也不再隐瞒:“孤近来在追查优昙婆罗的事。而徐婕妤是唯一的活口。”

    江萤心弦微颤。

    在他的指尖垂落后(),当即低声道:“活口?”

    这个词汇有些沉重。

    仿佛隔着两个字?()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便能闻到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容隐轻应了声。

    他在铜盆里将指尖的胭脂洗净:“孤有事想要询问她。”

    “但她身为父皇的嫔妃。孤若是前去见她,毕竟于礼不合。”

    且也太过引人注目,容易打草惊蛇。

    江萤会意。

    她点头道:“殿下可以交给臣妾。臣妾与宝宁公主的关系颇好,可以去她的寝殿里寻她。”

    届时自然也能见到她的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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