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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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日影偏照,白马寺里来了两位新客。

    江萤带着她的贴身侍女连翘,临时住进寺后依着竹林的禅房。

    寺内香火鼎盛,常有贵客留住。

    因此江萤的到来也并未惊起多少波澜。

    而送她前来的王公公,在嘱咐过她每日要焚香祝祷,斋戒沐浴后,便也再未来过。

    山中无寒暑,晃眼间便是整整五日过去。

    今日落雨,山道难行,来白马寺的香客寥寥。

    连观音殿内都无人踏足。

    江萤祈福过后,便捧着签筒重新跪到观音像前。

    这也是她这几日来的习惯,每日祈福后都到观音像前求一支签。

    许是运势不佳的缘故。

    求来的签不是下下便是中平,连一支上签也未曾见过。

    签筒摇动,竹签交撞。

    观音殿原本微阖着的殿门自她的身后敞开。

    雨中微弱天光照入殿来,在蒲团前映出镜面似的光晕。

    跪在她身边的连翘回头看见来人,急忙伸手来带她的衣袖:“姑娘,是太子殿下。”

    话音落,江萤急忙停住摇签的动作,自蒲团上站起身来。

    手里的签筒微偏,本就快到竹筒边缘的几根签子随之噼啪落在地上。

    江萤也没敢去捡,只是忐忑地带着连翘向他福身行礼:“殿下。”

    春雨濛濛,天光晦淡。

    容隐行至她的面前,淡淡垂落眼帘。

    许是前来祈福的缘故,江萤的衣裳较往日里素净许多。

    衬得那张瓷白的小脸愈发明净剔透,羊脂软玉似的色泽。

    那些原本微微沉淀的记忆也随着她的出现而重新卷起,鲜艳滚烫得似要沸腾而出。

    容隐抬指摁上眉心,将那些纠缠他的记忆驱离。

    “卜吉已毕。”

    随着连翘躬身退到殿外,容隐终是启唇,嗓音清冽而平静:“礼部正在拟定婚期。”

    他道:“皇室入夏不婚。你可有属意之日?”

    江萤羽睫微低,略微有些踌躇。

    入夏不婚。

    那婚期不是定在立夏前,便是要等到立秋后。

    前者有些太急,她还未做好准备。

    而后者太久,容易在途中出不知名的纰漏。

    她犹豫着轻声:“臣女没有特别属意的日子。殿下代臣女择选便好。”

    容隐微顿,再度问她:“你回府后,可诊过脉?”

    “没有。”江萤摇头,微带懵然:“这与婚期有……”

    话未说完,她语声倏然顿住。

    原本白皙的双颊蓦地滚烫。

    她觉得,她似乎听懂太子话里的深意。

    她慌乱地想要伸手去碰小腹,但又很快忍住这个荒诞的想法,仅是赧然轻声:“臣女还未诊过脉……”

    话音未落,她的两靥愈发滚烫。

    她的母亲早逝(),继母柳氏也从未教过她这样的事。

    东宫里的事发生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只顾着让连翘烧掉被弄脏的衣物,却完全没想到还要做什么其余的事。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拖得太久。

    即便是再好的避子汤也无用了。

    她滚烫着脸道:“等祈福结束后,臣女会去寻郎中把脉。”

    容隐轻阖了阖眼。

    等那时,便已经迟了。

    婚期今日便要定下。

    他沉默稍顷,终是启唇:“孤略通医理。”

    话音落,面前的少女愈发窘迫。

    她红唇微启,似想要拒绝。但话到齿间又被咽下。

    她似挣扎良久,最终还是害怕占了上风。

    最后的犹豫后,她终是放下签筒,将随身的绣帕取出,垫在菩萨面前的供桌上。

    “有劳殿下……”

    她的语声很低,轻轻伸手撩开衣袖。

    绣着花鸟纹的白绸褪去,少女凝脂似的皓腕赤露在空气中。

    白得耀目。

    容隐抬起的长指微顿。

    他微阖了阖眼,重新稳住心绪,将指尖轻落在她的腕脉。

    他自殿外而来,指间依旧带着雨中的寒意。

    触及江萤肌肤的时候,让她本能地微微一颤。

    “别动。”

    容隐的语声很低。

    他似极少与女子这般亲密,素来冷静的神情有霎时的凝停,但语调很快平静如初:“很快便好。”

    江萤低低应了声,微带窘迫地静立着。

    春雨濛濛,水烟氲氲。

    观音殿内静谧得似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江萤的指尖微蜷,又不敢妄动,稍顷还是忍不住抬眼看向他。

    他侧面的轮廓极好。

    唇色浅淡,恰到好处的薄,眉骨与鼻梁生得很高,更显得那双凤眼深邃而淡漠。

    此刻两道鸦羽般的长睫微垂着,将他原本的寒冷之感略微柔化,令他不似往日那般清绝疏离。

    反倒更如霜雪初融时开凿出的寒玉。

    即便再是冰冷,依旧透着玉质本身的润泽与纹理。

    似静水沉璧,无瑕温润。

    正当江萤有片刻的离神时,殿外骤然传来宦官的通禀声:“宝宁公主到——”

    “是孤的七皇妹。”容隐抬起眼帘,眉心微皱。

    他是私下来见江萤,此事不可为宫中人所知。

    思绪未落,他原本停在她腕脉间的长指迅速反握住她的皓腕,带着她快步走向面前唯一能够藏身的观音像。

    这座观音金身足有丈许高。

    为方便僧人修葺,佛像并非贴墙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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