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重泉若有双鱼寄(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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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云摇后来再想起这一幕,都觉得那该是个相当美好的,师徒情深的画面。

    如果没有那声煞风景的驴叫。

    “咴——”

    一声惊得云摇回神,她仓皇退了半步,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山林间迎面而来——琉璃佛杵,妖僧,和……

    一头毛驴。

    这个诡异的搭配让云摇迷乱了很久,不确定到底是自己的眼睛还是意识出了问题。

    直到妖僧顶着那张比女弟子都妍丽的脸,优哉游哉地牵着驴走到了云摇面前,她才终于确定了——

    是这妖僧脑子有问题。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那头在后山迷了路的坐骑?”云摇面无表情地指着驴。

    “阿弥陀佛,”妖僧合掌,“众生平等,云施主不该有轻视之心。”

    “这要是你们梵天寺豢养的仙驴,那我肯定不轻视它。但这驴,明显就是头普通毛驴吧?我都怀疑你是从浮玉宫后厨偷来的——此去梵天寺上万里,它又不能腾云驾雾,难不成我们三个轮番扛着它去?”

    妖僧含笑不语。

    云摇顿了下:“……真是你从后厨顺来的?”

    “后山,”妖僧耐着性子纠正,“非顺,救也。”

    云摇:“…………浮玉宫虽然上下没几个好东西,但也待你不薄,你走前顺人家一头驴,怎么好意思称大师的?”

    妖僧捻着佛珠,慈眉善目:“此驴与我有缘。”

    云摇:“……”

    好好好。

    秃驴和驴,甚是相配。

    她算是知道以前凡间的人为什么要这么称呼他们了。

    于是,三人一驴就此踏上了向西的路。

    云摇忍不了那一路跟在身后的“咴咴”驴叫,打着“为大师到前面的村庄探路”的旗号,拉着慕寒渊先行一步。

    藏龙山位于仙域西南,要想去往西域天缘山上的梵天寺,须向西北而行,一路先经丛林,再过山野,最后便入荒漠。

    这中间能供他们歇脚的地方,绝不算多。

    其中有个必经的城镇,便在一处群山中的关隘。那附近山势奇险,且极易迷路,要不想翻山越岭无穷尽,都得从那处城镇穿城而过。

    考虑到妖僧的那头有缘驴,云摇便将他们的第一夜落脚处定在了这座城镇里。

    云摇与慕寒渊踏入城中时,夜色才初初坠上城门前的柳梢枝。

    城中夜市已经开了,热闹非凡,来往的多是来西南跑商的商人镖师,偶尔也能见些混杂在人群里的修者。

    不过此地必经偏僻,除了前几日藏龙山那要命的热闹外,修者鲜少来此。而各仙门这回损兵折将,多数已经同乾门一样,带队回了各自宗门,还混迹在此的,多是些散修了。

    云摇本想给慕寒渊施个术法遮了面容,没想到还是不成。

    “你这体质,实在奇怪,”云摇进城

    后,犹不解地瞥着慕寒渊,“我本来以为是恶鬼相的原因,可现在它都不在了,为何遮容术法还是对你不起半点作用?”

    慕寒渊想了想,袍袖微抬,血色丝络绕着修长漂亮的玉白掌骨若隐若现:“兴许是它们的原因?”

    “……!”

    云摇吓得一扑,连忙拽着他手腕扣下去。

    等定下心神她才又好气又好笑地转回脸,去看那位毫不知厉害的寒渊尊:“我都说过了,这种东西不能显露人前。万一让人认出你来,再看见了这个,不定要怎么编排!”

    慕寒渊垂眸侧望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暮色与灯火作祟,云摇总觉那神色间,有一点似笑非笑的亲近。

    “只师尊看得见,旁人不行。”

    “?”云摇的注意力立刻被拉走了,她低头,拉着他手掌左右翻看,“这么神奇?”

    “……”

    慕寒渊眼神轻晃,掌骨也在她手心僵了下。但直到最后他也没做什么挣脱,任云摇把玩似的拽着他手掌,勾着指骨间垂下的血色丝络如水草般撩拨荡漾。

    血色丝络看着明显,却好像能随他意动,而改作无形无质,云摇能拿指尖穿拂过去,又察觉不到分毫。

    云摇微蹙眉心,脑袋压得低低的。

    这东西现在想来便是终焉火种寄于慕寒渊体内所留下的,不知是什么本质,对他又会不会有什么害处……

    云摇正研究着,身旁,两位挎着篮子的妇人与二人擦肩而过。

    几次回头后,就听见低低的议论声,清晰飘进云摇与慕寒渊耳中——

    “你瞧这小姑娘,还在外面呢,就抱着她夫君拉拉扯扯,亲亲摸摸的。”

    “哎哟,世风日下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你瞧见没,她夫君生得是当真好看,我还没在咱们镇上见过这么仙气飘飘的人物呢,不会是哪个门派的仙人吧?”

    “那不能够,哪个门派的仙人能叫小姑娘这样摸?我看这夫君多半是她抢回来的,养在家里供她取乐的。”

    “啧,那可真是神仙日子……”

    两人身后几丈之外。

    云摇:“?”

    红衣少女缓缓地将她罪恶的手从慕寒渊袍袖下挪开。

    肃然片刻,她扭头问慕寒渊:“你说,她们刚刚说的小姑娘是谁?”

    慕寒渊从善如流,他一面垂着眸捋平了袍袖上被云摇弄出来的褶皱,一面温声答道:“应当不是师尊,是旁人。”

    “我觉得也不是,”云摇边走边点头,“我长得这么纯良,怎么可能做出抢了夫君放在家里取乐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呢。”

    云摇尾音低了下去。

    ——她忽然想起了前“云摇”的所作所为。

    把徒弟囚禁在洞府里取乐,咳,为所欲为什么的,似乎比这个更禽兽不如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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